Verfallen

街衢熙攘男女往来会笑会抱歉.

夏日手记.

每每提到夏天,我就有说不完的故事。


在我年纪还小的时候,夏日的炎热仅凭一根五角钱的菠萝冰棒就可一笔勾销,化在嘴边随即就变成一连串清凉的玩笑。没有油腻的防晒乳,也没有阳伞挂住我的头发,有的只是黑漆漆的皮肤,不带异味的汗印子,以及太阳底下的新鲜故事。


小学的暑假,多半耗在一个老旧的图书馆里。当时我在那个地方跟着一位女老师学国画,假期里不上课,我就和好友一起坐公交,去那里看书。那时候还是用的泛黄的便签纸作借书记录,给图书馆的留底是写在一个本子上。实在是非常原始的办法。而且说是图书馆,其实就是一间不大的屋子,中间并着几部深色桌子与长条板凳,四周立着书架。没有空调,很热的天,只有屋顶上几把吊扇嘎吱嘎吱转着。好友不紧不慢地教育我说,心静自然凉。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学生那么沉得住气。


不过她说的没错。


我就捧着很厚的外国小说,坐在屋子里一读一下午,少不得有囫囵吞枣的部分,但所幸也无人检查,更不需要交读书报告,只是消遣夏日时光,顺便与友人作伴。这个习惯延续到了初中。学校里图书馆的开放时间非常吝啬,只能趁着很短的午休时间把书偷出来,塞在抽屉里,趁数学课的时候摆在课本下面,读得专心致志。后来我也开始迷恋数学,就不在数学课上读小说了,不过我写作业速度一向很快,自习课和晚上回家后的时间就成了我阅读的主战场。不惭愧地说,但凡你觉得稍有名气的所谓的世界名著、外国文学,我在那几年里都抱着或认真或不认真的态度读过了。


不过我的夏日也不仅仅是这样无聊的。长大之后,假期就有各式各样的补习班,所谓补习班,就是把下学期的东西通通学一遍。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很没必要,只不过父母有心为我花那个钱,我也就逆来顺受了。况且,那时候的我也需要一个更好的成绩来保障我的未来。补习班的话,就是在一个又一个拥挤的教室里,听数理化老师给我讲解一些我也不是很能听明白的,但我觉得早晚都会明白的道理。我奔走于家乡小城被烈日烤得炽热的街道上,在有空调的公交车里也觉得有些困顿。


学文科之后我就不补习了。一来是因为在学习方法上终于开窍,不是很需要老师的额外帮助;二来假期时间不过十五天,前后还夹着激动人心的月考。我也没什么怨言,至少有空调,学得烦了手边就是两本和砖头一样厚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,看谁耗得过谁。


大学里的夏日就要幸福很多。除掉六月的期末季,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很多自己的事。我上过一次暑校,每天早上早起买早饭,听一上午的课,中午午睡,下午偶尔会听听哲学系的讲座。晚上用来复习或者准备英文pre,总之印象里我过得非常规律。运气好的时候还有火烧云可以看。


还有一个暑假的几周我每天都和一个妹子挤公交去清华听课,我们被簇拥在上班族之间,艰难地聊着天。每天我们都去吃不同的食堂,回北大的路上谈论着我们各自的未来。之后就在宿舍里躺着,偶尔晚上会和其它朋友出去喝酒解暑,于是日子也就开开心心地过去了。


漫长的夏日总让我想起杜拉斯写的一本小说,关于琐碎的日常,法国人的海边度假,一杯一杯的苦艾酒,还有如夏天一般漫长的爱情。与其说夏天是一个季节,不如说是一种感觉。这种感觉被腌在罐头里大半年,只等着重新在新鲜的日光下发酵的那一天。夏日里适合读书,适合听故事,适合度假,也适合无所事事,或者与恋人歪在一块,吵吵小架,然后各自站在自己的窗户前,虔诚地祈祷一场雷阵雨,最好能劈死对方,给ta换个灵魂。


我竟然很爱这个季节,因为夏日记忆总是最鲜活,而我自己又总是一身明亮,仿若地上的一只太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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